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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Yves Charles Zarka

原文:http://www.lemonde.fr/idees/article/2011/06/01/immigration-dans-quel-monde-voulons-nous-vivre_1529885_3232.html

移民:我們想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 Immigration: dans quel monde voulons-nous vivre?

不同時期,其中一個自相矛盾的移民問題,用直至十九世紀末才出現的詞彙來說,就是它再生了一種身份圖象。就如我們社會最近出現的,看起來仿似既新鮮又緊急,仍然未知似的問題。可以這麼說,身份結構問題和論爭重現。社會群組、種族、文化創傷,會使一個時代改變為另一個時代。這個問題在敏感的危機時期出現,再出現:十九世紀末的屈里弗斯醜聞;1930年代維希政權的意識形態;最後,就是我們已有一段時間生活在其中的時期──能源、經濟、財政危機,失業率持續高企,全球化市場和新開放的信息空間,這些都劇化了現時的危機。憑藉甚麼,使我們可以疏導這些重新出現的移民問題呢?

我們仍然不知道。但我們應該反思之前被操縱的選舉結果。人民那種不知其所然的、不良的激情會產生仇外心理,這正是公民道德和人道情感的相反,同時也是危險政權的溫床。

Gérard Noiriel在處理移民問題其中一個巨大的貢獻是,他顯示出移民這個詞語自十九世紀末出現以來,如何從三方面被塑造成為一個「問題」。首先,最低限度,移民被認為是有潛在危險的。根據情況,移民被認為是一種威脅,一個對手,甚至一個內部敵人,尤其是面對外部衝突時。當沒有衝突時,我們視移民為國民身份的威脅。第二,從國民的角度來看,移民構成了經濟計劃的不正當競爭。因為移民願意以勞動力換取極低的薪酬,這意味著兩個負面影響:移民奪取了國民的工作機會和惡化了社會環境。十九世紀末,這些論點用來對付比利時人和意大利人。幾年前,這些論點在歐盟內部又再重現,即所謂的「波蘭管道工」。但不用說,今天,移民的形象不再由歐洲人擔任,而是由馬格里布人(譯者注:即阿拉伯人)擔任。第三,移民被視為種族的(文化的、宗教的、道德的)同化。我們很高興給移民一個法國國藉,然而這不代表一個真正的法國人,而只被視為一個外國血統的法國人,一個在國家中外來的、異質的身體,一個二等公民。(可被撤銷的!)

這三方面論點,構成了醜化移民的意識形態矩陣,同時聯繫著幻想和激熱。這種意識形態矩陣不只是極右派才有,當然這是極右派講話的其中一個主要材料。然而,一些共和黨政治人物也有類似的觀點。事實上,當我們仍記得第三共和時期,移民問題的條件如何產生時,那今天這些習慣地被極右派利用的觀點,又再被一些傾右共和黨人利用,這種情況已不算是一個驚喜。

這表明了,從一開始,所謂移民問題這些詞彙,不過是為了立法措施和政治警察的意識形態建構,而不是為了尋找一個事實。把被建構的意識形態當作事實,就像放棄了洞察力,願意被盲目取代一樣,並給予所有幻想和恐懼充足的藉口。

我們想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社會?如前言,由不同感受和激情的糾紛而造成的恐懼、仇外心理、敵視,會侵蝕一個社會,同時使人們失去公民道德意識和人道情感。拒絕移民/公民之間互相友好,我們覺得這兩種情況可以相容,但事實上這種想像與事實和理性相違背。當恐懼被掀起,當恐懼漫延,我們不知道恐懼的邊界在哪裡。危險的社會群組這個標籤不會是持久不變的,它可以隨不同的社會環境而改變成為另一組同時也是脆弱的,遇到歧視時無法抵抗的社會群組。在移民之前,是勞工階層這一組社會群組沒有人權,被剝削和被視為危險的。我們認為自己可以融合友好和敵視,這只是一種幻覺。敵視會用它無盡的外延,出賣所有的社會空間。

在此,我不是要提出開放國家邊境,無限量地接納世界上所有不幸的人。我說出來,是為了防止幻想掩蔽事實的真相,從而讓大家尋找考慮到幾個群體困境的,真正的解決辦法。我現在提出一個問題:我們希望生活在怎樣的社會?但這個問題不可以脫離另一個問題而單獨提出,另一個問題是:我們希望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?

首先,完全封閉邊境,這是不可行的,也不希望這種情況會發生。如何想像,一種自我封閉,靠自我想像的身份可以保護法國,去對抗來自外部的危險,同時使法國恢復過去在世界上的宏大?其結果會完全相反。當我們回顧西班牙黃金時代結束的歷史時可以看到,那時西班牙正為了保護自身的宏大而封閉國門。然後自此四個世紀以降,西班牙一直衰退,失去了世界第一排權力國家的位置,直至死亡的佛蘭高統治這個不發達的國家。這是我們想要的嗎?今天,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,衰落的速度會更快。但是,這不是提出廢除國家邊境。支持廢除國家邊境同樣會陷入一個以前的幻覺。一個沒有邊境的世界,就像個體可互相替換的沙漠居民一樣。一個惡夢。但邊界,不是一道道令我們分開,令我們自我封閉的牆。它是身份建立的場所(語言、法律、政治等),同時也是相交的渠道。

所以,我們應該改革我們的世界觀。就是說,一個人或一個民族的命運,不是孤立地,脫離了它周圍的環境後想像出來的。我們如何可以身處在一大群正受著苦難,絕望的群眾中,然後自己仍感到很快樂。政治的公民權,與一個國家的領土息息相通。即是說,歷史已確立了的邊界不應使我們忘了都會的公民身份,這也是唯一一個天賦的公民身份令我們不同的個體,可以參與人類的共同命運。對於這種把我們個人命運連繫人類共同命運,把我們的國家連繫整個地球的關注,不是一個巨大的幻想,也不是一個世界烏托邦的想像。相反,這是我們稱為最激進的現實主義。總的來說,我們稱為移民問題的「問題」這個字,可以有另一種含意的解讀。

 

文章來源:http://www.inmediahk.net/%E7%A7%BB%E6%B0%91%EF%BC%9A%E6%88%91%E5%80%91%E6%83%B3%E7%94%9F%E6%B4%BB%E5%9C%A8%E4%B8%80%E5%80%8B%E6%80%8E%E6%A8%A3%E7%9A%84%E4%B8%96%E7%95%8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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